4月, 2009 のアーカイブ
一周前,4月12日上午在msn上收到了父亲的留言:“你舅婆已于2009年04月11日上午11时28分(农历03月16日)去世。决定2009年04月19日(农历03月24日)安葬。你就不要操心了。03月16日正好是你联国哥的生日,有事再联系。 发送 2009-4-12 3:07”。
在北京时间2009年4月19日11时28分在房间里静静的朝着家乡的西方磕3个头,叩谢舅婆的恩情。
去年下半年舅婆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最后诊断为良性,通过药物控制住院好几个月,完全康复了。都觉得挺过了这一个大难,就可以好好过三五年了,可是谁会想到这次由肝痛引起的看似不是很严重的病竟然会是突然诊断出的肝癌晚期,1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儿女们的照看下,辗转咸阳,西安的医院治疗,采用了可能的治疗后,回到了家乡,如落叶归根,两周后去世了。
她最后的日子是怎么渡过的我并不清楚的知道,如同不知道父亲留守在家,母亲则作为外婆最小的女儿和大舅怎样日夜陪在外婆病床旁的情景,不知道几个姨妈舅舅们都是60多岁的人,是如何渡过这件事情的。打电话的时间都比较晚,加上1小时的时差,一次都没有和舅婆说过话,这也成了永生的遗憾。电话里只是依稀从妈妈的电话中听说大舅又联系到某新药,大家又在哪里找到偏方的消息,只是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电话那头还劝我不要太担心,而自己也一直是想要了解却不愿了解的矛盾心情,在msn上看到表兄弟们的签名,祈福,相信奇迹等字样,更觉得沉重,身在异国,多些了解除了增加无力感又能干些什么呢?!后来就听到了舅婆自己要放弃在医院的治疗,要回老家了,落叶归根。再后来打电话就是在老家,仍然在到处找方法,病情依旧是一点点蚕食舅婆最后的生气。最后一次电话时妈妈竟然有些高兴的告诉我,试用了联国哥找的药后,舅婆的病竟然有些好转,惊讶之余也很高兴,似乎从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于是也决定要吃素来应援舅婆的好转,后来也只坚持了1天两顿左右吃素,但却是真的有些相信奇迹开始发生了。然而过了不到一周,收到父亲的留言,一直被拽着的心终于就落了下去,舅婆走了。
除了最后这段弥留的日子的记忆,对于舅婆能够记下来的就是这些年来寒暑假回老家时留下的印象了。舅婆的生日是阴历腊月27,年前3天。无论上学上班或是出门在外打工,在家务农,这个时候大家都是闲下来的了。每年的舅婆生日就是一年内我们期待的亲戚以及朋友们相聚的最重要,最全的日子了。没有什么比的上年前大家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给老人拜寿,好久不见的亲戚相互间聊天,吃上一顿饭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有一年听说我爸带了10几个朋友开车来祝寿,浩浩荡荡很是热闹。每年舅婆生日都有喝高的亲戚,都有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津津乐道的段子。舅婆的生日自从回内地定居到来日本之间,我是年年都参加,来日本3年竟有两年没有参加上,一次是过年没有回国,一次是飞机延期没有赶上。
舅婆生日时,家里人非常多,似乎都没有地方容舅婆悠闲走动,印象中舅婆就一直在炕上坐着。大家就问她说人多吵的很,你烦不烦啊?她会回答我高兴的很。舅婆生日时反倒是没有与她说话的时间,不如平时寒暑假回老家时。人不多的时候,几乎每次晚上都睡在舅婆的大炕上,和表兄弟一头,另一头是舅婆和妈妈。晚上就能偶尔听些舅婆的聊天主要是讲述妈妈他们还是是小孩子时候的事情。而早上她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念经烧香了,然后天刚亮,就喊打表弟赶快起床了。妈妈说她小的时候也是天天被喊打,舅婆从来就给孩子们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而说起我,或许是因为不在身边看不到我的不好,又每次都是从城里回来,且早年容易生病,显得娇气些,舅婆说起来总是护着夸着的。
以前孙子孙女们还小,舅婆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现在最小的也上了大学,平时家里人显得越来越少,有时候偌大的宅子就只有舅婆一个人在看家,随着年龄增加,也不怎么出大门了,周围有几个老人也喜欢过来和舅婆聊天,大家一起打发一下时间。而每次离开舅舅家的时候,留下的人都出门相送,这时舅婆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出大门怕吹着风,但仍然一个人拄着拐棍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大家走,更添几分孤独感。
舅婆身体以前一直还算好,基本上很少生病,更厉害的是头脑很清楚,快90的人,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心里一直装着她的子子孙孙,几个舅舅姨妈的生日她都记得。而近些年的事情,比如表弟和我相继结婚,孙媳妇的名字也都记得很清楚。和我们说话的时候都是握着我们的手,略有些干枯但可以感到很有劲的握着,好像握住了我们的心,一下子就传达出了那种亲切,而和她的聊天也完全是真的聊天而不是单方面的诉说或者倾听,因此大家都喜欢和舅婆聊天。
就像一根好藤上的西瓜都好,人们说舅婆家的蔓子好,舅舅家,姨妈家的孩子每家都有几个在外面混的不错很有能耐,很给兄弟姐妹们张脸的,而我想,更重要的是大家不管干什么,干的如何都成长成了人品不错的好人。如在深圳打工的表哥说,大家喜欢来看舅婆。可能是因为喜欢置身于上有舅婆,中间有舅舅姨姨,同辈的表兄弟和自己的孩子辈所形成的这样一个亲密的家族关系,在这里能追溯自己的历史,能看到自己的延续,置身其中会让人觉得坦然于天地之间的祥和,对人生的满足。这也正是深植于中国老百姓生活习惯和思维中的对幸福人生的追求。
如今舅婆走了,在经历了89年的风风雨雨后离开了。一想到跑遍天涯海角也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熟悉的身影,没有办法和她说上一句话,没有办法握住她的手,心里就会觉得无处释怀的悲伤。同时也会悲伤于时光的流逝,如果没有办法留住舅婆就让她留在心中吧,感受她在世时总是时刻都在疼爱和维护着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个成员的心情,就像她还在我们身边而激励和规范自己,让自己让亲人生活的更好。
在舅婆去世的那一刻我忙于的在银座一家快餐店打工而丝毫没有意识。今天是舅婆下葬的日子,她的子孙们将聚在一起悼念,将她体面的安葬于家乡的土壤。有不成器的外孙在他乡,什么也帮不上,唯有写下此文以悼之。魂去归来兮,无数次走过的家乡路上,舅婆,走好!
年轻时应该去远方漂泊
肖复兴
寒假的时候,儿子从美国发来一封E—mail,告诉我他要利用这个假期,开车从他所在的北方出发到南方去,并画出了一共要穿越11个州的路线图。刚刚出发的第三天,他在德克萨斯州的首府奥斯汀打来电话,兴奋地对我说这里有写过《最后一片叶子》的作家欧亨利博物馆,而在昨天经过孟菲斯城时,他参谒了摇滚歌星猫王的故居。
我羡慕他,也支持他,年轻时就应该去远方漂泊。漂泊,会让他见识到他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让他的人生半径像水一样蔓延得更宽更远。
我想起有一年初春的深夜,我独自一人在西柏林火车站等候换乘的火车,寂静的站台上只有寥落的几个候车的人,其中一个像是中国人,我走过去一问,果然是,他是来接人。我们闲谈起来,知道了他是从天津大学毕业到这里学电子的留学生。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我依然记忆犹新:“我刚到柏林的时候,兜里只剩下了10美元。”就是怀揣着仅仅的l0美元,他也敢于出来闯荡,我猜想得到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风餐露宿,漂泊是他的命运,也成了他的性格。
我也想起我自己,比儿子还要小的年纪,驱车北上,跑到了北大荒。自然吃了不少的苦,北大荒的“大烟炮儿”一刮,就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天寒地冻,路远心迷,仿佛已经到了天外,漂泊的心如同断线的风筝,不知会飘落到哪里。但是,它让我见识到了那么多的痛苦与残酷的同时,也让我触摸到了那么多美好的乡情与故人,而这一切不仅谱就了我当初青春的谱线,也成了我今天难忘的回忆。
没错,年轻时心不安分,不知天高地厚,想入非非,把远方想像得那样好,才敢于外出
漂泊。而漂泊不是旅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品尝人生的多一些滋味,也绝不是如同冬天坐在暖烘烘的星巴克里啜饮咖啡的一种味道。但是,也只有年轻时才有可能去漂泊。漂泊,需要勇气,也需要年轻的身体和想像力,便收获了只有在年轻时才能够拥有的收获,和以后你年老时的回忆。人的一生,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叫做无愧无悔的话,在我看来,就是你的童年有游戏的欢乐,你的青春有漂泊的经历,你的老年有难忘的回忆。
青春,就应该像是春天里的蒲公英,即使力气单薄、个头又小、还没有能力长出飞天的翅膀,藉着风力也要吹向远方;哪怕是飘落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也要去闯一闯未开垦的处女地。这样,你才会知道世界不再只是一扇好看的玻璃房,你才会看见眼前不再只是一堵堵心的墙。你也才能够品味出,日子不再只是白日里没完没了的堵车、夜晚时没完没了的电视剧。
我想起泰戈尔在《新月集》里写过的诗句:“只要他肯把他的船借给我,我就给它安装一百只桨,扬起五个或六个或七个布帆来。我决不把它驾驶到愚蠢的市场上去……我将带我的朋友阿细和我做伴。我们要快快乐乐地航行于仙人世界里的七个大海和十三条河道。我将在绝早的晨光里张帆航行。中午,你正在池塘洗澡的时候,我们将在一个陌生的国王的国土上了。”那么,就把自己放逐一次吧,就借来别人的船张帆出发吧,就别到愚蠢的市场去,而先去漂泊远航吧。只有年轻时去远方漂泊,才会拥有这样充满泰戈尔童话般的经历和收益,那不仅是他书写在心灵中的诗句,也是你镌刻在生命里的年轮。
摘自《共鸣》2009/3
春天了,上野公园早早就有了赏花的男女老少铺着清一色的贼蓝的塑料布占据在树下,吃零食,煮火锅,喝酒,聊天。每块布都是起码边长4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和国内常见的细小的樱树不同,这边的樱树也很大,有些黑山老妖的气势。树冠下可以铺下4个以上也还只是普通水准。不时还能看到临时垃圾收集处,可燃,不可燃,瓶瓶罐罐也是分类的非常清楚。日本人出来玩因为总归是在公共场所也总是规规矩矩。
晚上回家路过街边公园,树下也是笑声一片,有赏夜樱习惯的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路灯或者月亮下,最好再有点小风吹过,月色下有些雪白的花瓣安静的飘落,总能引起一帮小子煽情的乱叫。
以最近的心情,穿行于季节之间,穿行于场所之间,穿行于人群之间,总会想起上个月刚退休的教授的一句话あんまり、いきてるよかったな…